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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论文 1980年代国防科技情报工作的回顾与反思 一、概述 国防科技工业是构成国家军事实力的基础性产业是衡量国防现代化水平的显著标志。
国防科技情报工作是国防科技工业的望远镜是推进国防科技进步的基础之一。
1980年代是国防科技工业发展抛在世界军事潮流后面的十年也是国防科技情报战线闭关自守自我发展的十年。
这一论点虽然比较激进但是以91年海湾战争对我军军事战略和军事科技发展造成的重大冲击1来反证80年代国防科技工业停滞发展的实情其言并不为过。
我国国防科技体系的奠基人之一钱学森同志对国防科技情报工作是一贯的非常重视。
80年代末钱老曾亲笔撰文在展望21世纪的情报工作的同时深刻分析了当时情报事业的发展状况。
对该领域普遍存在的摊子众多、没有组织协同好、守着小家业过日子、观念陈旧等问题指出其社会根源是环境和秩序的问题太多人们的积极性不易调动2。
钱老虽然以跨世纪的忧患意识对国防科技情报工作进行了鞭策但当时的情报战线还是部署有条不紊建设周到全面建立了非常完整的组织体系。
然而钱老也没有预料到此后的20年间在国家政策的左右下伴随着国防工业和国防科技的大调整、大转型和市场化大量军工企业被私有化大量院校被合并大量职工下岗分流民营经济参与军工产品竞争使得国防科技情报战线也经历了巨大的震荡和波折。
因此回顾80年代国防科技情报工作的状况和问题远不止钱老所说的那些社会根源需要我们更深入地进行剖析以资借鉴。
二、封闭和不协调的大环境 80年代国防科技情报事业的发展特点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受特定大环境的左右在闭关自守的错误战略思想指引下以积极昂扬的战术动作努力发展。
首先加强国防科技工业建设必须时刻跟踪世界军事发展形势。
而当时的特定大环境并非如此。
文革以后国防科技事业正处在恢复--发展的阶段受到北疆苏联的军事重压、南疆对越边境作战的影响国防科技研究的应用性和短期性特点较强加之与美欧的关系蜜月期装备引进和仿制成为重点。
虽然通过与西方的科技交流不少人敏锐地感知到新技术革命的影响力但大部分人的军事思想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甚至更早极少有认识到西方70年代开始的新技术革命已经在理论上对美欧军事思想产生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推动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新军事变革并导致了那场颠覆传统作战样式的91年海湾战争3。
而当时的我国国防科技和国家军事战略严重脱节当时普遍认为新技术只是一种术而非道只可弥补军事战略战术之不足不能起决定作用否则就是唯武器论1。
毕竟装备技术引起的革命在我军历史上只有两弹一星的成就。
而信息技术为代表的西方新技术无论是部队、国防科研人员或者是科技情报部门都没有给予关注。
闭关自守、坐井观天坚持过时的苏联军事理论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以历史的视角观察新军事变革并非突然出现而是7、80年代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新技术迅猛发展对武器装备的发展、军事学说和战争形态的变化以及军队建设及编制体制的调整等都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这场新军事变革以技术进步为基础经过了充分的战争理论酝酿和作战实践准备彻底地动摇了战争的传统制胜要素具有划时代的特征。
而在当时新军事变革给予我们只有惊愕和震撼。
解放军一开始仍然认为美国会走苏联在阿富汗战争中的老路派遣大量地面部队侵略伊拉克。
但是我们很快意识到我们错了。
科索沃战争和阿富汗战争进一步给我们以深刻的教训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必须投入更多资源进行高科技武器的研究与开发。
刘定平解放军军事统筹学会4 以91年海湾战争为转折点我国国防建设面临着世界新军事变革的严峻挑战以往的国防建设思想被证明阻碍了国防科技工业的发展导致80年代的封闭和停滞。
江泽民在军委座谈会上多次强调这次海湾战争有很多值得我们深思的东西。
我们在武器装备上确实落后了一大截有些原来就存在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了。
我们看到差距是要增强我们的紧迫感而不能泄气。
我们既要有紧迫感又要树立自信心。
…就国防科技来说我们也是有相当的研究力量和基础的。
《江选》第一卷P143-149军委充分认识了信息技术在高技术战争中的作用对80年代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作出了重要修正决定把未来军事斗争准备的基点从应付一般条件下的局部战争转变为打赢一场现代技术特别是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上5这才促使国防科技工业走上了开放式发展之路。
其二国防现代化建设必须与国家经济建设协调发展。
而当时的特定大环境也非如此80年代改革正处于计划经济向有计划商品经济转型的阶段。
以邓小平为主席的中央军委于1985年作出了国防和军队建设的指导思想实行战略性转变的重要决策即从准备早打、大打、打核战争的临战状态真正转到和平时期的建设轨道上来6。
国家发展的重心在于国民经济建设着力打造沿海地区为重点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格局。
在服从经济建设大局的方针下这一时期经济增长的优势没有转化为军事现代化的优势国防预算严重不足军队现代化建设停滞不前国防科技工业在经济战略中被置于次要地位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和转型任务7。
国防科技工业是装备制造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属于国民经济的物质基础和产业主体。
国防科技工业对促进其他产业及提高工业化整体水平有着重要的作用8。
在欧美国家波音、通用、空客等大型军工集团是综合国力提升和国民经济发展的主要支柱。
然而建国以来我国采用苏联的计划经济模式。
其特点一是国防工业高度军事化二是以研制生产尖端武器为根本任务三是高度集权、直接配置优势资源。
在这种体制下国防科技工业一直独立于国民经济之外军工企事业单位专业分工过细低水平重复建设摊子大、力量散、效益差。
特别是由于当年三线建设规模过小、战线过长、布点过散、上下游产业不配套以及钻山进洞7给这些单位的科研、生产和生活造成了极大困难。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的国防科技工业经历了几起几落的历史高红卫中国航天科工集团。
中国的军工产业之前是前苏联的模式就是军品和民品分离的模式李大光国防大学。
在当时历史背景条件下国防科技工业没有实现军民结合、平战结合军品科研生产单一、武器装备的订货大幅度波动引起军工企业景气状态的剧烈波动9。
特别是80年代初期大量处于内地的军工企业和科研院所、国防高校在国家经济布局中被严重忽略。
以往那种执行指令性计划、国家全额拨付经费、不计成本搞科研的大锅饭模式没有了国防科技工业大大落后于国民经济发展军工企事业单位必须想方设法自己找米下锅以求生存。
在这种形势下军转民成为一个狂热的口号。
每个单位甚至其中的部门科室都在仓促下海这其中同样包括了科技情报机构。
然而自发无序的、漫天撒网式的民品开发行为没有发挥出军工单位的技术优势在80年代双轨制经济的冲击下军转民的尝试遇到了巨大困难整个军工行业亏损严重。
在困境中由于体制的问题国防科技工业走了不少政策弯路。
80年代期间军委建制下的国防科工委工作侧重于军队武器装备发展对军工企事业单位的问题和困难难以给予更多的关注。
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防工业各部总公司发挥行政管理职能把国防工业民品开发作为国民经济的有机组成部分纳入统筹规划推动军工企业改革取得了一定进展。
90年代后期国务院成立了新的国防科工委科工委会同各部委总公司花了10余年时间通过破产转产、兼并重组、转制上市等改革措施实现政府主导和资本市场驱动相结合到新世纪初才逐渐使大中型亏损企业扭亏脱困建立了军民一体、军民融合、寓军于民的军工产业发展模式10。
三、困境中抱团发展 在80年代部队不管国家也不管的特定大环境中军工企事业单位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导致下属的科技情报机构处于比较困窘的境地。
许多身处三线的情报机构缺乏活力缺乏竞争、激励和约束机制人浮于事思想僵化业务能力退化信息渠道封闭工作经费紧张不能适应市场需求社会负担沉重。
但在宏观上面对不良的大环境国防科技情报战线并不是无所作为。
通过各方面的努力对国防科技工业存在的种种问题特别是与情报工作密切相关的行业内部资源配置不合理、与外部不协调、行业交流不畅通、产业环节不配套、形成不了拳头集中不起力量等问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纠正。
80年代中期国防科技情报体系受科工委科技情报局领导在计划经济时代大分工、大协作的苏联模式框架内以条线分割为原则将已有的室、所、网、站和刊物进行了严密的组织全面覆盖国防工业厂、矿、办、院、所、校各单位下属的科技情报机构建立起完整的情报网站体系。
并于后期成立网站联合会日常主持情报网站总体管理科工委科技情报所和国防工业8个部委的各部属情报所则成为各条线的领导者。
兵器机械、航空、航天、机电、船舶、核工业系统以及总参、总后、各军兵种和各省科工办、大专院校中有1000多个单位成为网站联合会的会员占全国科技情报机构的1/4强科技情报专业人员达到2万多人超过全国专业人员总数的1/3。
同时情报网站体系中出版各种国防科技刊物260余种《情报科学技术》、《情报理论与实践》、《情报杂志》、《兵工情报工作》、《航空情报工作》、《电子情报工作》、《核情报研究》等一系列的专业情报刊物成为情报专业水平不断发展壮大的有力佐证。
经过数年发展在各方合力下情报网站体系建立了近160个专业网站其专业分布之广、之细令人叹为观止。
条线分割的大分工大协作有优点也有缺点。
这其中存在的问题是我们着重要分析的。
所谓大分工大协作的首要特征是以学科专业为标准的分工以各行业内部交流为准则的合作。
这其中虽然有各省科工办作为区域内协调但是并没有和地方经济体系结合起来依旧是单独一片天的封闭格局难以依托全社会的力量发展国防科技情报事业11。
我国的科技情报系统虽然形式上是按照工业社会的传统情报工作模式建立的但为环境及主观因素的影响在观念上、管理上、服务方式上都存在着浓厚的小生产的特点12。
各军工企事业单位虽然经常有科工委和各部委下达工程任务而进行合作攻关并由此产生一些情报业务的交流共享但在情报网站体系中很少有跨学科专业的横向合作也很少有以产业链为纽带的纵向合作缺乏以项目内部环节为分工标准的合作。
同时长期以来模仿前苏联的体制问题所造成的重技术轻工艺、重试验轻生产、重成果轻标准、重鉴定轻推广成为领导和科研人员的习惯思维模式对情报工作的不利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
大分工大合作的第二个特征是不以利益关系为合作基础的传统模式。
它以上级领导的指令为源动力以情报机构、所属单位、个人之间的良好愿望为持续力即自愿结合、自筹经费、自我决策、自行开发四自原则。
事实证明这样的模式脱离了社会生产中供求关系平衡的必然要求脱离了社会经济体之间商品等价交换的内在需求在当时国防工业系统逐步推进扩大企业经营自主权、利润递增包干和承包经营责任制试点等改革措施的背景下10已经是背离了情报机构所依托单位的实际情况不符合现代企业运行机制的特点埋下了形式主义的隐患。
四、工作成就和不足 但即便以批判的眼光看待80年代的工作我们仍不可否认情报战线领导和广大专业人员希望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奋起直追国际先进水平促进情报工作引领国防科技的发展。
当时有专家提出我们对国防科技情报改革的见解可概括为一句话就是要完成我们目前这种属于工业社会初期的传统型情报向信息社会的产业型情报的转变12。
在这种主观能动性下在技术领域情报工作获得了长足进步。
情报机构率先接触到国外先进技术。
在以计算机技术、数据库技术、文献处理复制技术、办公自动化技术、文献检索技术为代表的新技术应用上都走在了国防科技工作的前沿。
在业务领域情报资料的搜集、分析、组织翻译、使用和交换情报文献资源的布局规划与共享、情报资源数据库建设以及和其它国防科技工业部门之间的互动大家也都做了很多工作并走在了国内情报专业学术界的前列。
到了80年代末国防科技情报工作体系已较完善网络覆盖已较完整情报资料布局已较均衡人才建设与情报专业学科发展已具备较好水平。
但是情报工作最终还需要以工作的效能来评估特别是在高层次的情报研究和咨询、交流和服务等方面。
重估80年代情报服务的效果当时的军事战略方针、经济战略思想以及苏联式体制的局限性严重误导着情报工作效能的发挥。
首先没有结合外军研究工作超前分析我军军事战略方针的指向。
情报业务工作中在外军情报研究和国外军工科技情报研究方面对美欧军事战略和军工技术、战争经验以及基础理论进展没有做出必要的研究没有捕捉到西方加紧争夺军队质量优势的新趋势。
因而对广大科研人员的研究方向也产生了误导作用--回顾那一时期的国防科技成就最典型的就是依旧重视防御大规模入侵的地面主战装备而海空军装备和电子战设备研发缓慢对即将来临的信息战和数字化战场缺乏概念这是需要时刻深刻反思的教训。
其次没有结合国外军工企业的地位和特点超前分析国防科技工业体制改革的方向和进程。
当军工企事业单位的科研技术、生产技术面临向民用技术转变意味着各单位将转型承担军品和民品两种研发和生产任务而民品技术对各单位来说是全新的课题并非轻易就能实现。
情报业务亦是如此能否适应并服务于这一变化决定了情报机构在国防科技工业改革中能否发挥地位和作用。
而当时从科技情报局到各专业网的各级领导在大会小会提出要搞有偿服务两条腿走路催促各情报机构尽快军转民试想让一群连游泳都不会的书生马上就下海而且把配合本单位实现军转民、做大做强提高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变成了自己下海其后果可想而知。
再者没有结合国防科技情报体系的特点和不足超前分析为军工企事业单位的服务模式。
军工企事业单位大多在二三线地区规模偏小分工过细相对比较封闭这间接导致情报机构的技术视野比较狭窄。
虽然情报网站体系的建设提高了彼此之间的交流能力但是在情报专业网内存在专业同质化的关系使得了情报交流对各单位的科研工作起不到太大的帮助甚至有可能存在竞争关系而起到相反的作用。
如果情报机构自身不能打破专业边界跨越产业边界就无法为各单位在科研和生产中形成上下游环节的项目协同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服务更不能协助本单位融入产业链联合做大做强。
五、总结 再回首上个世纪那个火热的年代全国上下沉浸在改革开放的热烈氛围中历史发生着伟大的变革万众一心奔小康急切地希望把经济搞上去。
而在国防科技情报工作中也处处可以寻找到时代给予的特别烙印。
虽然我们不能以现在的眼光苛求前人的功过得失但把它放到一个更广阔的社会背景中必将有利于我们在思考中不断的改革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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